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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天的一个清晨,我站在曼亨丫口等了十多分钟,心急如焚。这时,前面过来一个老太太,模样像是赶街卖菜的曼亨人,我立即拦住她:“请问,这里有山路通往木古坝吗?”她考虑片刻,回头指着拐弯处:“老傣,你看那里,有条便路通往木古坝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,旁边一位上山劳动经过的青年人忽然止步,生气地质问:“这老太婆!怎么瞎指路?误了人家的事怎么办?”然后,他转向我说:“顺着公路,到岳宋边防站问路清楚!”
我和老太太一起愣住了,场面很尴尬,老太太回过神之后,挺委屈地辩解:“这条便路直通木古坝,顺着公路,很绕路,既费力气又浪费时间……。”青年人怀疑地盯着她,然后又看看我,没说什么,小跑着走了。
老太太没再说什么,很怯懦地瞅我,像是犯错误一样的,又像是请求援助。作为一个外地人,我没有标准答案判断真伪,但是,眼前的情形给我一种直觉:他们都是善意的,并没有什么恶意。我对老太太说:“谢谢你,赶紧上街卖菜吧。”她感激地点点头,走了。
我走着弯弯曲曲的山路,不一会儿,就到了木古坝。
这是九年前的一件事。那时,我刚来到西盟佤山,去岳宋乡曼亨村木古坝寻访西盟紫茶,在路上发生的一件小事。当时的我十分感动。因为一句“老傣”的错语,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,把一个外地人当成了本地人。因为问路这事,给我引见了两位真诚的陌生人。从此,它给了我思考:有时候,人与人之间的信任,并不是建立在“对”与“错”上,而是他们内心对事物的真实看法,也许她错了,但情感是真的,出发点是善良的,仍然值得尊敬。从此,它给我了信任:西盟人是善良的,真诚的。九年来,我所接触到的西盟人,果真如此。